承认小说 写短篇小说很难吗( 三 )


话说到这份儿上,赵焕民只好把饭菜接在手上。
下班后,赵焕民把空茶缸还给宋春英时,从窑口拎了一块煤给宋春英。这块煤非常闪亮,不是80公斤,也是70公斤。虽然窑工和家属不花钱烧煤,但赵焕民把大煤扛到了家里,这样装车时就不用捡散落在地上的碎煤了。赵焕民说嫂子做的饭真好吃!
宋春英说,香吧,我说让你带你还跟我客气呢,你个傻瓜!你要是吃着香,以后下了班自己就不用做饭了,我提前给你做好,你就在我这儿吃。
窑上没有澡堂,窑工下班后还要临时烧水。开水倒进盆里,在宿舍洗。赵焕民直到洗干净才和嫂子吃饭。因为洗得小心又慢,宋春英等得更久了。终于有一天,宋春英对赵焕民说,我提前给你烧水,你就可以回家洗澡了!说到这里,宋春英的脸很红。
赵焕民的脸比宋春英的脸还要红。
人该如何唱出心中的花?
——节选自《车倌儿》
汉字根深蒂固,诗意浓厚,变化无穷。用汉字写的短篇小说讲究味道、魅力和情感的丰满。我也读过很多当代外国作家的短篇小说,读起来很费劲。我忘了能让人拍手叫好的短篇小说并不多。他们的短篇小说大多从同一个理念出发,玩转形式,神秘而深刻。思想的力量大于情感的力量,无法打动我。我觉得汉字是活的。几千年的文明,我们已经用了好几代了。每一个汉字自产生以来,都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。它的底蕴很厚,根基很深。我们应该真正理解它。我们应该真正了解它的根源,然后才能使用它。当我使用这些词时,我是敬畏的,因为我害怕任何一个词都不会在一个地方使用,每一个词都应该被仔细检查。
我们的写作总是要对素材挑挑拣拣。任何写作不可能眉毛胡子一把抓,捡到篮里就是菜。如果说记忆是第一次选择,写作的过程要进行第二次选择。这第二次选择,是清醒的、主动的,也是主观的。主观是虚的,从客观到主观的过程,就是从实到虚的过程。我们的写作总是离不开感情。不管任何门类的艺术作品,都是用来感人的,情感之美是艺术之美的核心。但我们不能不承认,所有喜怒哀乐的情感、情绪,都是虚的东西。我们只有捕捉到虚的东西,才能升华为艺术,超越地域和种族,为全人类所共享。我们的写作总需要有思想的引导。
一部作品的质量取决于情感的质量,而情感的质量又取决于思想的质量。没有思想的引导和推动,情感可能是肤浅的、苍白的。作品和思想的区别很大程度上就是思想的区别。思想是抽象的,空洞的,空洞的。所有好的作品都包含更多空洞的东西,也更深刻。我们在写作中总是用词。言语中看似真实的,其实是空洞的。因为文字是符号,所以模糊了真实的东西。例如,当我们写一朵花时,它和长在路边的花是不一样的。它是我们记忆和想象中的一朵花,是生长在我们心中的一朵花。
三月三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好,一大早就与往日不一样。鸡叫得响,鸟叫得脆,驴子叫得悠扬。空气格外清新,吸一口全身透络丝丝。阳光见人分外亲,人走到哪儿它照到哪儿,伸手抓一把,满把都是金。人们一照面,都说这天儿多好,声调里透着洋洋喜气。吃过早饭,村子里会出现一阵短暂的宁静,没经验的小孩子会以为赶会的人都已经出发了,急得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找人。原来,村里的大姑娘、小媳妇都躲进屋里梳洗打扮去了。她们换上早已浆洗过的衣服,木梳蘸清水,对着窗台上的镜子,把头发梳得漆亮漆亮。还有的妯娌们互相结成对子,脸上扑官粉,拿丝线做成绞子,互相绞脸摘眉,把脸绞得到边到沿,饱饱满满;把眉摘得如柳如月,细细弯弯。各家的男人,也坐在院子里,消消停停吸上一袋烟,把要卖的东西做一番清点,把要买的东西做一番盘算。母亲问星采穿什么衣服。星采说:“你不用管我。”母亲要星采跟她一块去。星采说:“我去不去还不一定呢。”母亲知道,星采一定会去的,闺女大了心事多,不愿意跟娘在一块儿。母亲说:“不知道张庄的那孩子会不会去赶会。”母亲真是的,差点把星采的想法说破了,星采生气似的赶紧叫了一声“妈——”才把母亲的话截住了。

推荐阅读